拳头攥紧,池近深薄唇轻启,“不能,出去。”·
今天,网购的零件大概会如期送达。
陈楠蜷缩在床上,只恨不能自己用手将窗帘紧紧闭合起来。
白天了,又有光透了进来。
远远地,他能听见士兵操练的声音。
那是外面世界全是自己不认婻沨识的陌生人的证明。
晚上还好,到了白天,陈楠便只能用蜷缩自己的方式,拼命抵御着自己对陌生环境的不适应。
身体与本能,都认为这里不安全、不熟悉。
早晨池先生要他到楼下吃饭,他让张管家把饭放到他的门口,再度遭到池近深毫不留情的拒绝。
陈楠肚子有点痛,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最近吃太少的缘故,如果等会儿池先生出了门,仆人们也都不在家里,他或许可以克服不适应偷偷跑出去拿点儿东西塞进嘴里。
自己这样……还算正常吗?陈楠不知道了,他唯一知道如果哥哥在的话,自己或许就能感觉到熟悉与安全,自己或许就能听池先生的话下楼去。
但,不知为何他很排斥,排斥池先生的安排,排斥池先生对他的命令,他并不认为池近深能替代哥哥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毕竟池先生是alpha。
而那些将他买走的alpha打过他、骂过他、将他批斗得一文也不值,还非要让他听他们的话。
陈楠不听话,他谁的话也不听,所以被折磨得最惨,最初是肉体上的责打,后面意识到他这样或许不好卖,便改为信息素的压制。
alpha的气息,紧紧地压迫在陈楠的身上,意图让他违背自己的意志,听他们的话。
陈楠不听话,陈楠讨厌alpha。
大概是饿了太久,最终,陈楠晕了过去。
在一片朦胧中他想:晕倒了也挺好的。
晕倒了就不会觉得饿了,晕倒了就不会觉得肚子疼了,晕倒了就感觉自己好像在家里,醒来就能见到哥哥似的。
然而,晕倒就像做梦一样,从刚开始的美梦,渐渐的又变成可怕的噩梦了,他梦见自己被池先生宣判转手到沈家的那一天,那时池先生的眼神可真冷漠,就好像他是一个不得不被踢开的包袱,一个随时随地就可以被丢弃的货物似的。
他去了沈家,后来又到达了叶家,他不适应陌生的环境,每到一个新的地方,他就需要关在屋子里独自适应很长时间。
没有人认可他,就算这些贵族们表面是友善的,实际却无时无刻不想着规范他的行为,他们想让他变得不再像自己,想让他变得像是一个本就生在埃斯卡罗区的贵族oga,就跟其任何他从小生长在埃斯卡罗区的oga一样。
陈楠肚子疼的毛病,就是在那个时候种下的。
为了表达自己的反抗,他尝试绝食,就像现在在池家这样,只要他足够不可理喻,只要他表现的就像一只尚未开化野兽一样,就不会有人在无时无刻想着要改变他。在埃斯卡罗区,没有人像哥哥一样在乎他的身体状况,偶尔想起来了,才会将饭盆递到他的门前,让他不要饿死了,因为一个a级的oga饿死的话,传出去对贵族的声誉是很不好的。
池先生也不是第一个叫他还钱的alpha,在他不听话的时候,沈家的沈公子也曾叫他还钱,那时他告诉沈公子,他需要零件,有了零件,他就可以还钱了,可沈公子只嘲笑他,他问,难道像他这样“什么都不懂”的oga也妄想着成为械甲师后一举成名吗?
“械甲师的选拔由我们沈家承办,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个靠自己力量拔得头筹的oga。”
相较而言,池先生还愿意让他买零件,放任他做械甲,这样想来,池先生或许也是一个好人吧。夜晚归家,池近深罕有地表现出了焦躁,因为张管家告诉他,今天一天,陈楠都没有打开过房门,哪怕一次。
他不知道这个oga为什么这么倔,让他下楼吃饭,又不是要害了他,仅仅只是迈步下楼而已,这难道是什么很难的事吗?
站在陈楠的房门前,池近深觉得若是自己敲门,便显得会显得太过殷切,好像在主动向oga妥协似的,这样不行,他想,有必要让这个oga知道池家的规矩,起码餐桌的礼仪是应当教授给他的。
张管家惴惴不安地站在一边,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家主的一言一行,片刻后,终于,池近深不再来回踱步,而是递给张管家一个眼神,要他代他敲响陈楠的房门了。
“叩——叩——”
“陈小先生,你已经一天没出门了,中午放在你门口的饭菜你也没吃,你……没事吧?”
然而,回应他们的只有一片沉寂。
冰冷的房门隔绝着二人的视线,令他们无法看到内里情景。
按理说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刚被接回家时,陈楠也是这副样子,饭不吃,叫也不应,一副耿耿于怀,要与池家赌气到底的架势。
后来饿得狠了,还不是请求张管家给他一点饭食。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