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让萧亦清如何自持,让他如何面对那个丑陋不堪的自己?
而更让萧亦清感到痛苦和荒谬的,是凌谦接下来告诉他的那个真相。
他根本不是凌家亲生的孩子。
霸占他人一切的,实则是他自己。
这太荒谬了。
而萧亦清不是郁燃,他没有郁燃那种离开凌家,将一切归还的勇气。
他是个残废,他还马上要瞎了。
如果他像郁燃那样健康的话,他会还的。
无数个日夜里,萧亦清都像这样,一遍遍地用同样的理由来开导自己,又不由自主地陷入对自己的谴责中。
他不止一次问凌谦,什么时候告诉郁燃真相,在对方的推委中,他紧张地缩回了壳子里。
萧亦清希望郁燃知道真相,又害怕郁燃知道真相。
在等待的过程中,头顶仿佛随时悬着一把利剑,反复鞭挞着他的良心。
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他更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郁燃。
他想,不管郁燃是要打他还是骂他,我都接受。
虽然这一切并不是他的主导。
半晌,萧亦清犹豫着开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萧亦清。”
郁燃往屋内走了两步,小腿碰到他轮椅的脚踏,萧亦清不由往后滚了半圈轮子。
他紧张地等待着法官的判决,却听到那道泠泠嗓音对他抛下一个难以拒绝的诱饵。
“你想救凌羲吗?”
萧亦清呼吸一停。
为什么要用“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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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完全走入宴会主厅,一路行来,光是一波又一波脚步匆忙的侍者,已经够郁燃窥见场内的热闹。
他驻足在花廊,两侧爬满了石柱的月季沾满了雨水,显得娇嫩欲滴,视线往外延伸,蓝白两色的无尽夏一直铺到主厅露台下。
站在露台,便能将这满园的花色尽收眼底。
那是一个绝佳的赏花位置。
但此刻,无人站在露台欣赏这满园的花,水晶吊灯熠熠生辉,璀璨的灯光下宾客华服加身,凌谦游走在众人之间,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好一副志得意满的画面。
“怎么不进去?”熟悉的声音响在耳侧,低沉,磁性,带着玩味的笑意。
“顾先生。”郁燃侧目,点头打招呼,又转头看回去,“我只是想多欣赏一下这一幕。”
毕竟马上就要看不到了。
顾雁山:“你倒是有闲心。”
他上下商量了郁燃一眼,看到他这一身白色礼服轻啧了声,嫌弃之言溢于言表,但也未曾多言什么。
顾雁山伸手理了下他并不需要整理的衣襟,绿眸看着郁燃眼睛:“希望你今晚这场戏,别让我失望才是。”
他收起手,郁燃跟着他往前:“自然。”
顾雁山意味深长地笑看他一眼。
郁燃知道,这场戏究竟怎么演,顾雁山早就看穿了。
他就像是斗兽场上唯一的庄家,而郁燃就是他临时起意随手从路边捡回来的小宠物。
以小博大,以鸡斗犬,即使将他每个计谋都看得清清楚楚,但难得的新鲜,让他得了几分趣。
而这几分有趣,并不会持续多久。
等它掀翻了那只无用的犬,收起爪子只剩下卖弄乖巧时,就是他被顾雁山抛弃的时候了。
穿过花廊迈入室内。
走廊长而静谧,壁灯辉煌,郁燃乖巧地跟在顾雁山身后,穿过一扇扇被雨水洗得透亮的玻璃。
少年人刚抽条不久,身形纤细,肩头不如男人高,一身白,像只人畜无害的小兔。
它跟着那匹阿尔法狼,迈入了猎场。
正厅门外,戴着白手套的侍者躬身替二人推开宴会厅大门。
屋内音乐和喧闹人声倾泻而出。
所有人同时看过来。
原本围绕在凌谦身边的星光瞬间散去,上一秒还在同他寒暄的众人,下一秒齐齐拥至顾雁山身侧。
就连完全是顾氏主场的游轮晚宴,顾雁山也并未正式露面,光是这次他会出席凌谦办的宴会的消息,就已经够大家趋之若鹜。
即使众人有几分期待,但也没真敢想他真会到场。
毕竟叶时鸣的出场,就可以代表顾氏以及顾雁山的态度了。
短短务须,凌谦又变回了那个备受期待的天之骄子。
就连叶时鸣,也跟没事人一样,仿佛之前那场拍卖会的口角并未发生过一般,唤着“凌总”主动同他碰杯。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示好的举动,在众人眼中,其中蕴含的信息就多了。
谁不知道叶时鸣是顾雁山左右手之一,他当众对凌谦示好,难道凌氏,这回真要一飞冲天了?
所有的观察、犹豫、审视和揣度,都在顾雁山踏进宴会厅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那一瞬,厅内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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