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从一场捣乱成了两军对峙。
四面八方的禁卫军都狠下功夫,意图先冲向清河王保证她的安全。
羽林军也跟着冲向了清河王——杀了元煊,这一切就能了结。
不然死的就是他们。
有侯官从暗巷中飞奔而来,抱着一堆柴火劈头盖脸砸向了亥慧观。
元煊趁机喘了一口气,换了手,擦了擦手上的血,再持剑与那侯官合围向亥慧观。
杀声冲天,血在这一刻彻底在街巷上淌开。
环首刀与龙渊剑在空中不断相撞,几乎劈砍出火花来,元煊隔着刀剑光影,对上了那双被脂肪挤压的凶厉眼睛。
她轻笑起来,边战边退。
亥慧观被笑得莫名其妙,他眼里只剩下了元煊那灵活的剑光和越来越扩大的笑容。
明明被刀砸伤砍伤的是她,怎么她还笑起来了。
他终于想起来了。
世人从前都传,煊太子被废之后,疯了。
那灵巧遒劲的身影不断弯折躲避环刀,直到亥慧观终于暴怒,飞起身重重劈砍向她。
元煊仰面抬手抵挡,腰身几乎被迫弯折至与地面平行,继而在空中转了个弧度。
长剑刮擦过还在不断施加压力的环首刀刀刃,元煊看到了逼近的那壮硕身躯。
她沉重的宽袖中脱袖而出一柄小臂长的短刃,重重刺向了亥慧观的腰腹。
亥慧观只觉得腹部有尖锐到让大脑空白的痛感,还没察觉过来,那挺直的玄衣身影到了自己跟前,长剑挂着他的刀刃抵达刀格。
继而等着他的是夏日暴雨般迅猛至极的劈砍挑刺。
这是这场夏日最后的暴雨,或许也是今秋第一场暴雨。
这暴雨砸得他生疼,也让他意识到了元煊的力气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小。
他开始感到了恐惧,前所未有的对元煊的恐惧。
亥慧观在这场银光冷刃的暴雨中失去了呼吸。
元煊终于彻底直起了身子,她砍下了亥慧观的头颅,用长剑挑起,踩着被扑灭的柴火堆,站到了最上方,“羽林军叛将首领亥慧观已被格杀!速速投降!免你们连累族人!”
长孙冀从太尉府赶来的时候看到了她在柴火堆上站起来的那一幕。
赤色衣摆被表面烧黑的柴火衬托得无比鲜明。
她站在熄灭的火堆上。
燃起了新的一把火。
筛选
长孙冀一身戎装,他沉默地将目光放到了对着自己人拔刀相向的羽林军身上,终于从腰间抽出了环首刀。
讨北的一场败仗,磨去了这个中军统帅火爆的脾气,他被困在了左人城死寂冷硬的监牢里,耳朵里是两个儿子死前的哀嚎。
他唯一幸存的儿子大约一辈子都没法再上马背了。
长孙冀今年不过而立之年,没人比他更明白讨北失败的根本原因。
大周需要改变,但如今的改变,不是他期望中的改变。
他猛然举刀,冲进人群中,重重砍断了一个羽林军的胳膊,鲜血迸溅而出,他高声喊道,“还没闹够嘛!!!”
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他的失败源于他的不足,也源于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成功的人选。
讨北大将军不是他,是元瑞。
而元瑞的讨北大将军,是贿赂城阳王得来的。
太后主政,硕鼠当权,皇帝不敢亲征,大周的气数如同即将烧尽的炭火,忍一忍痛就能赤手空拳地捏碎了。
长孙冀赤红着双眼,或许是被自己同宗的子弟的鲜血染红了。
但最后他将目光落在唯一的那抹从玄黑之中挣扎出来的赤色上。
他记得的,当年的李太尉从东宫回来,请长孙冀一道吃酒。
李风澜眯着眼睛自己烤肉,那是他在军中的习惯,凡事不假手于人,自己割了肉吃,还不忘给他割一盘,“尝尝我烤的肉!和你那些仆人烤的风味是不是大大的不同。”
长孙冀只觉得烤过了,不敢下老友的面子,“对,比下人多了烽火的味道。”
李风澜哈哈大笑,最后酩酊大醉。
“皇帝不肯亲征啊,今日你我说成那个样子,眼看着都要动摇了,太后说一句难道朝中无将领了吗?皇帝就又缩了回去。”
长孙冀也喝醉了,他不懂,为什么元家的血脉传到这一代会变成这样。
“长于妇人之手,终究是不好,依我看,子贵母死这个旧俗,不该被废止,偏偏先帝……”
李风澜止住了他的话,“太子已经自请亲征,也不算没有出路。”
“你是东宫左辅,亲自教的太子,你给弟弟一句真心话,太子不过十三,天天跟着那群汉人文臣学,当真能平幽州之乱?”
长孙冀心里揣着不安,想找李风澜问一句实话。
李风澜趴在长案上,像是睡着了,就在长孙冀忍着酒后困乏突突跳的太阳穴的时候,他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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