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马车停下,琴音隐去,孟彰再睁开眼来时候,他整个人的气机都是活泼而灵动的。
也不见孟彰有什么动作,他那一身气机陡然回落。活泼隐去,灵动敛去,坐在马车里的还是那个孟彰,跟平常时候并无不同。
孟彰这才走下马车,一路往童子学学舍而去。
童子学学舍里诸位小郎君小女郎也都自若平常,嬉闹的嬉闹,叙话的叙话,忙活功课的忙活功课,喧闹到让人踏实。
其实不独独是童子学里的这些小郎君小女郎们,就连太学里其他的一众成年生员,也都循着日常的习惯各自行事。
只是,在这座学府里,还是有一群人,正被张学监抛出来的一件事给惊住了。
张生你是说,有先生直接看向上首的张学监问,这一次的《西山宴》,我参加宴会的人选由我们一众人等来推举?
张学监点了点头:不错。
座中各位先生面面相觑得一阵,才有一位先生斟酌着开口道:现下在这里坐着的,只有我等二十五人,另还有众多的同僚不在
他们是不是也能推举人选?
张学监再点头:当然。
都是太学里负责授课讲学的先生,又能缺了哪一个?
座中各位先生对视一眼,心情似乎都很有些复杂,说不上来到底是庆幸多一些还是失落多一些。
又或者,两者都有?
张生,这一次的《西山宴》人选已然改由我们做出推举,那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改变?一位先生又问道。
张学监笑了一下:确实还有。
诸位先生齐齐看向了张学监。
张学监道:这一次的《西山宴》,我与祭酒商量过了,数量上也打算放开了限制。
这意思就是说一位先生试探着开口。
张学监还是很直接,他道:一个可以,两个不错,三个亦行,四五个同样纳入考虑。
下首一众先生们哪怕已经做了些心理准备,这会儿真正从张学监口中听到定论后,也还是忍不住心神动荡。
一个可以,两个不错,三个亦行,四五个同样纳入考虑?
这,这果真是在数量上也打算放开了限制啊
如果说数量上不再做出限制,那质量上呢?
不至于质量上也放开了限制吧?
下首这些先生们才刚刚想到这一点,就听得上首传来张学监的声音。
数量上可以放松限制,质量上却不能。张学监团团看了下首一眼,提醒他们道,如今时局纷乱,我太学可以稍作退让,但我太学仍旧是帝都洛阳的顶尖学府。
有些东西绝对不能让。
诸位先生且记下了。
座中跪坐的一众先生齐齐站起身来,拱手对张学监一礼:是。
张学监心下满意,也站起身来,对各位先生一礼:此事,就交托给诸位先生了。
座中诸位先生再还礼:张生放心。
又将剩下需要处理的事情拿出来商量过后,张学监才抬手放走了各位先生。
甄先生心中惦记着事情,离开的脚步便稍慢了些。但等他走出这处院舍,就看见前方有几位同僚正凑在一起说话。
乍一看这群人都很是寻常,不见什么异样,但甄先生只瞥一眼,心中就生出了些明悟。
这一群人根本就是在等他。
甄先生原想着放慢脚步拖一拖,不过他略一思量后,到底是改变了主意。
这群人想要堵他,怎么都不可能因为甄先生的这一小动作就放弃了的。躲得过这一时,躲不了这一世,与其一直避让,倒不如主动一些。
说不得还能探得更多的信息呢。
何况这些先生们都是在太学授讲的先生,哪怕背后牵扯着某些力量,他们也还能守着太学与各方的默契,守着他们自己的风骨,在条章与规矩之内行事
既如此,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甄先生脚步不停,很自然地往前走。
似是察觉道甄先生的靠近,那几位先生停住话头,也齐齐转眼看过来。
双方先自一笑,又拱手来见礼。
甄生这是才从张生那里出来?一位先生问道。
甄先生颌首,甚为和气:方才想着些事情,动作就略慢了些,落在后头去了。
原是这样。一位先生随口应得一句,也道,说来我们也没比甄生你好到哪里去,都还在发愁呢。
是在愁《西山宴》的推举人选一事?甄先生很有些同感,他慨叹也似地道,看来大家都是一样的苦恼啊。
可不是。
又一位先生深有同感地接话,他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张学监的院舍,压低了声音。
事实上,就今日里这件事情,我很怀疑它根本就是张生自己被愁得脑袋发痛,拿捏不定,所以才想出这个主意来。将这个麻烦事推到我们身上的。
甄先生跟其他几位先生对视得一眼,都看见各自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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