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书房似乎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辛西娅下意识地深呼吸,便嗅到了乳香的清苦气息。
这味道,与她记忆中无数个在这里里聆听摩根叔叔教导、或是蜷在窗边矮榻上看书的午后,别无二致。
就连靠墙摆放的那张厚重书桌边缘被磨出的弧度,桌面上那盏油灯摆放的位置,甚至书架上那些书脊因年代久远而呈现出的深浅不一的色泽,都仿佛被时光凝固,与她离开时毫无差异。
然而,这些一切如旧,丝毫无法驱散此刻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重压力。
来时路上那点劫后余生般的温馨与释然,此刻已荡然无存。
昏黄的暮色,从玻璃窗斜斜地投射进来,在摩根神父布满深深沟壑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使他平日温和的轮廓显得格外冷硬,让辛西娅都觉得有些陌生。
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这样的严肃,辛西娅只见过一次——曾经那个贵族提出要带走她之时。
他端坐在书桌后,背脊挺得笔直,双手交迭,先是深深地看了辛西娅一眼。
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慌意乱——里面有震惊,有难以置信,还有深切的忧虑。
然后,有如实质的目光移开,以毫不掩饰的审视意味,定在了她身旁的银发精灵身上。
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流动,连窗外最后几声归巢的鸟鸣也诡异地消失了。寂静中,只有灯芯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以及她自己几乎要撞破胸膛的心跳声。
“……伊维利欧斯先生。”神父缓缓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声音低沉,像是从胸腔深处艰难挤压出来,却每一个音节都敲打在辛西娅紧绷的神经上。
“你姓晨星,对吗?”
很简单的一个提问,断送了所有粉饰太平的可能。
伊维利欧斯迎着他的目光,冰蓝色的眼眸里依旧平静。
他没有迟疑,也没有任何回避或修饰的意图,坦然回答:“是。”
这肯定的音节,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死水,在书房密闭的空间里激起了无声的巨浪。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成了坚冰,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摩根神父的眼神里面最后一丝温和的余烬也彻底熄灭了。
交握在一起的双手猛地收紧,枯瘦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缺乏血色的苍白,手背上青筋虬结。
他死死盯着伊维利欧斯,浑浊的眼珠里燃烧着被背叛的怒火和深不见底的失望。
“我真心希望……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是我所猜测的那样。”
他一词一句地说道,声音不高,但足够清晰地刮过每个人的耳膜,显然在压抑着怒意。
辛西娅的心猛地向下坠去,四肢百骸失去了温度,脸色惨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这个时刻,还是无可避免地到来了。
她怎么可以如此愚蠢,如此心怀侥幸?
他那样一个对职责一丝不苟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监护人究竟是谁?
又怎么可能会忘记,她那出身精灵望族、早已逝去的父亲与亲族,那世代传承的银发蓝眸?
恐慌缠住了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她急切地辩驳,声音颤抖,想要解释,想要挽回,想要承担:“摩根叔叔,我——”
话未说完,一只手却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臂,阻止了她后面即将冲口而出的话语。
伊维利欧斯上前半步,以保护的姿态,将情绪激动的辛西娅护在自己身后。
他挡住了摩根神父的视线后,平静地看着盛怒中的老人,清晰地陈述:“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
“荒唐!”
摩根神父猛地一拍桌面,发出一声巨响,连桌角的墨水瓶都随之震颤。
他霍然起身,苍老的身躯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着,像一棵在狂风中摇曳的古树。
声音骤然拔高,充满了痛心疾首,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作为她的叔叔,她的监护人!你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更应该清楚这条界限在哪里!你本该是她的庇护者,是她在世上最后的依靠!你甚至可以是她的陌生人!但你唯独不可以是她的伴侣!”
辛西娅浑身都在发抖,。
却不是因为被指责而恐惧——指责无可辩驳,却唯独弄错了一点。
这不是伊维利欧斯的错,而是她的。
是她执意越过那条界限,让彼此的关系万劫不复。
可伊维利欧斯却毫将所有罪责与压力揽到自己身上,独自承受着摩根叔叔的怒火……
一股混合着强烈心疼、委屈和孤注一掷的勇气,从心底最深处涌起。
她不能让他独自面对这一切。
这是她的选择,理应由她承担这所有责难。
辛西娅挣脱了伊维利欧斯牵着她的手,向前一步,与他并肩而立。
眼眸抬起,倔强地看向从小抚养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