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森将他好好地放在了床上,这是霍承星的房间,他仿佛陷进了摩罗果的巢穴。
秦深就站在床边端详了一会儿。
“你醒过来后,要知道自己有一段时间毫无防备,就该生气了。”
“没听见我的话也没关系,我可以再说很多次。”他轻轻说:“祝你有个好梦。”
“夜安。”
霍承星在混沌中睁开眼, 浓稠的黑暗里浮动着白兰地的幽香,这缕香气像鬼魂一样缠上他,轻轻抚过他发烫的额角。
霍承星酒醒了。
抬起手, 摸到的也只有黑色, 他的视线游转, 终于感受到了另一个生物的呼吸声。
黑暗里,一个庞大体型迈出来, 鎏金兽瞳撕破夜幕, 利爪踏碎寂静。
是秦深的精神体。
那只大猫出现了,它迈着前肢, 可每朝霍承星走一步, 身体就缩小了一半,一直到是只普通小猫咪的体型, 就围着霍承星的脚边发出欢快的咕噜声,它的尾巴翘得很高, 随着后背擦过霍承星的脚踝, 一摇一摆。
霍承星拽住它的尾巴,提在自己眼前看有点像只毛发不错的白耗子。
话音未落便被温热的舌苔舔过下颚,小耗子舔完还高兴得嗷嗷叫。
他手一扬, 白影便滚落在三丈外呜咽,琉璃似的眼珠蒙着水雾。
精神体似乎有些委屈, 它呜咽了几声,扭头朝一个方向去, 像是生气了不再靠近霍承星,可它又一步三回头。
没多久,霍承星就发现,它的爪尖绽开朵朵光晕, 周围的黑暗如退潮般消散。
霍承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看见秦深的精神体。
精神体正在为他引路,直到尽头,是一个黑蒙蒙又挺拔的人影。
白虎停留在那人的脚边,就消失了。
有声音说:“你为什么这么执拗,不匹配oga,不到四十你就会死的!”
“那就死去。”秦深的声音说。
那个人影就是秦深,霍承星看见他的身躯已经千穿百孔,背脊插满断戟,血珠顺着深蓝军装蜿蜒成河。
秦深拖着残躯站起身,将自己的军帽戴在了一个孩子头顶,然后稳稳地朝黑暗里走去。
雨声骤然轰鸣,霍承星转眼看见了墓碑。
阴霾的天破了洞,兜不住故去的人的眼泪,全都洒了下来,这样雨腐蚀着勋章上的鹰隼。
默哀的人撑着伞,黑伞如莲,绝大多数人身上都穿着军装,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孩子。
霍承星知道自己在哪儿了,他站在秦深人生轨迹的,他们精神海互通了,只有绝少部分相互标记的人才可能有这样的经历。
因为他对秦深的那个标记?
这很糟糕,那他的记忆岂不是也要被秦深看见了?
大雨淋不到他身上,他看见年幼版的秦深,身后那些军人的大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的脸上什么也没有,稚嫩的脸庞凝固着不合年龄的沉寂,只是沉默,和长大后的模样如出一辙。
是参军还是参政,葬礼上,那些大人的声音喋喋不休,前途,希望,说得五光十色,可秦深面前只有两具黑漆漆的铁棺材。
直到一位蓝白军装的将军走来,在黑白的世界里伸出手,他只要秦深跟他走。
再晃眼,就成了漫天飞舞的红色,在火焰的残骸边,秦深的手里捧着一颗猩红果实。
那是摩罗果。
霍承星看见,14岁的秦深站在他的故乡上。
秦深:“这就是他们吃的东西么?为什么我在联邦从没有见过。”
“吃下去。”将军说。
秦深咬了一口,那腐烂果肉顿时爆出虫卵,苦味瞬间黏上了他的舌头,搅得他肠胃翻江倒海,这不是果子,这是一具尸体。
“咽下去。”将军冷漠地注视着他:“把它全部吃下去。”
秦深照做了,果肉在唇齿间爆开腐臭,蠕动的虫卵顺着喉管滑落,这是一种酷刑,少年脖颈青筋暴起,却仍将最后一口烂肉吞入腹中,吃完这颗果子,他的舌头好像被搅碎了,什么话也没说。
“我逼着你吃,你生气么?”将军说。
秦深点头。
“生气是对的,但很多时候,生气是没有用的。”将军接着说:“毁灭掉这里的人,他可能就来自我们守护的联邦,你甚至可能见过他,我们要把他找出来,消灭他。”
“秦深,不想天堂化为齑粉,我们就不能输给他,知道吗?”
秦深郑重地点了点头。
可惜,牵着他的手,在三年后就变成一份军章讣告。
秦深十七岁又参加了一次葬礼。
他穿着蓝白的军装,胸口别着染血的白色山茶,站在人群的中央,光晕从头打下,眉眼淬着寒刃。
秦深大声说:“我会接替他的位置,海虹,将由我全权接管。”
那群流泪惋惜的人立即变了脸色,凶狠扭曲,高大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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