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脑灌进江勉的心底,疼得让他弯下了腰。
&esp;&esp;他弓起身体,用双手拢起乔钰的手。
&esp;&esp;额头悬在手背之上,看乔钰的皮肤薄而白,在月光的映衬下像硫酸纸一般,模糊地覆盖着青色的血管,如枯枝在皮下交错,脆弱到仿佛一折就断。
&esp;&esp;可也就是这具清瘦的身体,艰难地撑起了一个小家。
&esp;&esp;小松般压不弯折不断,即便浑身是雪,抖一抖,还和以前一样站在那。
&esp;&esp;“乔……钰……”
&esp;&esp;他缓慢地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像是把每一个字都拆吞入腹,反复咀嚼,喉间堵着哽咽,难受得快要窒息。
&esp;&esp;低沉的声线混杂于晦暗的室内,搅进空气中,伴随着走廊里细碎的脚步,以及微不可查的哽咽。
&esp;&esp;无人回应。
&esp;&esp;-
&esp;&esp;乔钰的手机被关了静音,但体内的生物钟却精准地定位到了六点二十八——他在闹钟响前两分钟睁开了眼。
&esp;&esp;屋里很暗,入眼是陌生的天花板。
&esp;&esp;两个鼻孔只有左边气若游丝的露出一小点缝隙,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esp;&esp;这是……在医院?
&esp;&esp;视线下移,他费劲地抬了下头。
&esp;&esp;江勉正睡在临时安置的陪护椅上。
&esp;&esp;椅子不长,支着靠背,江勉的身体被浅浅折了一道,长腿屈起,身上只盖了一条薄毯。
&esp;&esp;他正睡着,额前碎发凌乱,却也遮不住眼下的乌青和满身的疲惫。
&esp;&esp;借着窗外投进来的似有若无的月光,乔钰静静看了一会儿。
&esp;&esp;眼前的男人比记忆中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沉稳。
&esp;&esp;无论是穿着的衬衫还是手腕上的腕表,亦或者是这间病房、屋内的陈设,都彰显着对方不俗的财力。
&esp;&esp;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重新闭上眼,仰头躺回了床上。
&esp;&esp;细微的声响惊动了江勉,他坐起身,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esp;&esp;掀起身上的毯子下了地,走到床边查看乔钰的情况。
&esp;&esp;“醒了?”
&esp;&esp;江勉微凉的手掌贴上乔钰的额头,停顿两秒后拿开一点。
&esp;&esp;只是那指尖依旧似有若无地贴着皮肤,拨弄碎发,从眉尾划到耳廓。
&esp;&esp;熟悉的气息,大概是江勉皮肤干燥的味道、洗完澡后头发的味道、刚换的干净里衣的味道。
&esp;&esp;他以前总会闻着这种味道入睡,很近的味道,仿佛就在脸边。
&esp;&esp;模糊的画面在脑子里拼凑不成一段完整的回忆,乔钰的意识缓慢回笼,逐渐想起昨晚自己的失态。
&esp;&esp;有些痒。
&esp;&esp;乔钰偏头躲开。
&esp;&esp;“还有点烧。”江勉把被子拉至他的胸口“再睡一会儿。”
&esp;&esp;可乔钰不听话。
&esp;&esp;他像只身残志坚的胖头鹅,虽然被人掐住了脖颈,也要拼命伸长了胳膊,扑腾着五根手指在床头柜上抓住自己的手机。
&esp;&esp;眯缝着眼睛看到了孙姨的信息,确保姥姥在昨晚好好睡下后又松了口气。
&esp;&esp;很无力,很绝望。
&esp;&esp;但他是牛马,他不能总躺在这。
&esp;&esp;“我今早有兼职。”乔钰企图通过讲理让江勉放他离开。
&esp;&esp;江勉替他掖了掖被角:“我已经给你请了两天病假。”
&esp;&esp;“两天!?”
&esp;&esp;那种黑心辅导机构请半天都难得上青天了,他能请两天?!
&esp;&esp;“批了,”江勉闭口不提他的钞能力大法,只顾着嘴上继续哄人,“你们校长让你好好休息。”
&esp;&esp;片刻的停顿,乔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兼职单位?”
&esp;&esp;江勉回答:“孙姨给的电话。”
&esp;&esp;好好好,孙姨,你果然叛变了。
&esp;&esp;乔钰盯着天花板躺了会儿,期间江勉又是递水又是喂药,总往他身边凑,他嫌烦,皱眉道:“姥姥还在家,我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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