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倒是真的。
浮月山中的弟子许多都是无家可归,受元初之恩得以拜到仙门中来修习。他们个个都想争一口气,好证明给元初看,证明他没看错人。
连她也不例外。
她不再追问,也不愿回想过去的事,只是饮酒,换了话说:“哎,你说你忘了自己怎么来的,是一点也不记得了吗?你身上的伤可都是致命的,谁想杀你,你总该知道吧?”
云述摇了摇头。
他道:“览翠江畔妖物作祟,我途径之时,受村民所托前去查探。是一只寻常的鸟妖,本来没什么。可那里有人早已施加了术法,只为使我混淆方位。”
“匿形阵?”
云述颔首,继续道:“此人借匿形阵藏于暗处,出手伤我。我受了伤,只能借着览翠江依稀辨认方向,至于如何误入此地,我就不记得了。”
那里妖雾浓重,加上术法干扰,纵使是身为仙君的云述,乍一进入也难免应对不及。
正因如此,有人在妖雾深处出手伤他,他才会落了下风。
那只鸟妖像是早就准备好的,只为了能引他过去,走进早就布好的陷阱之中去。
玉姜略有些惊讶,道:“筹备得当,布局周全,唯独没想到你还能破了匿形阵。不然,依此人算计,你定然是要死在那里的。这肯定是你的仇家,你仔细想想,不难猜出是谁。”
“仇家……”云述垂眸思索了一会儿,竟淡淡地笑了,侧目看着玉姜,道,“我的仇家好像有点多。”
“……”
早该知道问也是白问。
玉姜搁下酒坛,舒服地躺下闭眼,任凭沁凉的雪花落在她的眉眼。
她懒怠而闲散地说:“可惜,不管怎样,你是出不去了。”
风声掠过耳畔,空荡的山谷之中还能听见瀑布飞溅的巨响。若非知晓身在封印妖魔的噬魔渊之中,云述险些以为这是什么安逸的桃源。
云述并未应声,而是问:“你的名字呢?你还没有告诉我。”
玉姜似乎要睡着了,带着倦意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说话:“玉姜……”
最后一个字才说一半,她便感受到身上一暖,眼睛也在那一刻倏然睁开。
风雪犹如骤然止息。
片刻之后,她的目光下落,落在他修长而干净的指骨处。
是他解了外衣,将那雪一样白的衣衫轻轻盖在了她身上,在迎上她视线时当即避开,留下淡之又淡的一句解释:“天冷。”
“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找到仙君了吗?”
赶上寒冬腊月,雪一下就是数日,浮月山的长阶积雪未化,又久未有人清扫,此时走着很是艰难。这个不算高的姑娘几乎要一步不停,才能勉强赶上沈晏川的步子。
沈晏川闻声,摇头。正打算继续走,他却还是驻足回头问她:“棠棠,师父出关了吗?”
叶棠气喘吁吁,俯身缓了好一会儿,摆了摆手,道:“还没有。我还是觉得此事应当让师父知晓。若是云述仙君出了什么岔子,只怕……”
“他能出什么岔子?”
沈晏川拢袖,说话间已经走至浮月台。
“他是受师父之命执掌浮月的仙君,自然与你我不同。说不定就是一时兴起转道去了哪儿,我们有何资格过问?”
数年来,天下仙门以浮月为首,而浮月又以仙君为尊,视作主心骨。云述仙君自继位以来,行事颇为稳妥,从不会杳无音讯这么久。
此番前往华云宗论道,说是论道,实则就是仙门之间没什么意思的联络和比试。仙君素来厌烦这些,若非推脱不掉,他也不会只身前往。
只是没多久,华云宗便遣人递来了消息,问及云述仙君失约的缘由。
众人这才知晓仙君失踪。
“可是……”
沈晏川还是打断了她的话:“找人之事我已经安排妥当了,你不必再费心。与其关心他去了哪儿,你不若想一想,下月的师门考核你是否已经稳妥了?若是你在这次考核中拿不到上等,就算是我,也无法保你继续留在师父身边。”
提及考核,便是拿捏了叶棠的命脉。只消听见这两个字,叶棠便难以呼吸、浑身疼痛。
她抱拳称是,顺着小径跑远了。
直到已经看不清叶棠的背影了,沈晏川却还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大片的雪落在松枝上,直到压弯一些,不偏不倚地洒落在他的肩背与发间,玄衣上霎时多了连片的白。
寒石能疗伤,效用却实有不足,出翁琢磨了好几日,才想出了个差不多的法子,将治伤的药浸泡于灵泉水之中,让伤重之人浸身其中,或能有效。
山中连着下了好几日的雪,这一汪泉水却始终温热。
木桶之中盛满热汤,其上氤氲着水雾。
云述俯身伸手试了水温,这才转身看了身后闭目休息的玉姜,嘴唇张合,却始终没说出话。
许久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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