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嬷嬷:“是的,夫人,那我们……”
“走吧,让她自己好好想想。”
从京卫司回到京郊小院,柴蘅走了有一个时辰,她回去的时候,侯府的人正在门外等她。
杨衍身体还没好全,所以抄好那五十条后,特地派了人送来。他效率一向高,做事也从不拖沓,但这么快,让柴蘅没有想到。
柴蘅打开纸张看了一眼,即使是趴在床上抄的,这个人也是一手好字,只是到写到最后莫名其妙留了个大墨点在崔邈的名字上。
柴蘅皱皱眉头,杨衍平日里自己爱干净,也不会容许自己笔下的任何纸张是脏污的,所以这显而易见是他故意的。
“夫人,大人让我问你这抄录的可还满意?”
“不满意。你告诉他,这个大墨点明摆着是不尊重他要模仿的对象,让他重新抄。抄到明早上朝前为止。”
刚好这几日消耗消耗他的精神,以防后续她离开的时候,他又从中作梗。
来送东西的下人点点头:“好,我这就回去告知大人,对了,夫人,大人还让我问您,他打探到崔指挥使喜欢光着上身在院子里窜,他说他现在身上有伤,不便也不想行这样的不雅之事,问您现在是不是一定有这样的癖好,如果有,他也脱得。”
柴蘅抿抿唇,很是无语:“让他滚。”
不喜欢 我连你都不喜欢,又怎么会喜欢……
天不亮, 看守神武门的小黄门就揉着惺忪的眼睛让守城的将士将城门给拉开了。靖南军进城是大事,半点耽搁不得,子时宫里上上下下就已经忙起来了。
李德海是皇帝的大伴, 司礼监如今名副其实的一把手掌印, 一大清早伺候完圣人咳出了几口痰后, 也跟着一道忙活。
圣人如今前几年求仙问道把身子给弄垮了,眼睛也花了,近来更是时常做梦,梦见有一少年人身穿大红曳撒,腰间挂着一把银刀,要杀自己。他在梦里惊醒, 醒来后握着李德海的手, 喃喃问, 那少年人是谁, 又为何要杀他?
跟圣人一道长大的人到如今老的老死的死, 也就剩下了靖王夫妇。
可这两人偏偏又没有一个爱穿红的, 倒是圣人自己,年轻的时候爱穿一身大红, 拿着把银刀骑在马上爱到处晃悠, 偶尔得来什么新鲜玩意儿, 就会第一个送去给戾帝。
每每思及此,李德海都感慨万千。
圣人做完梦后,每回又都会糊涂一阵, 糊涂起来的时候会忘记自己坐在这皇帝宝座上已经坐了二十余年,还以为自己是那个虽然在冷宫里吃不饱穿不暖,但有兄长护佑的孩子。
“陛下的癔症又发作了,两位进去的时候可得小心些。这些年, 陛下身边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他瞧见你们,会开心的。”
甘露殿外,李德海躬着身子对着刚从西戎战场上奔赴回来的靖王夫妇恭敬开口。靖王妃殷玉祯闻言跟自己的丈夫对视一眼,两人风尘仆仆赶回来,一路上都没有赶停歇,为的就是防止圣人觉得他们有不臣之心。
他们夫妻俩一路上甚至想好了各种应对圣人的说辞,却万万没有想到圣人会在这个时候癔症发作。
“有劳公公,我们这就进去。”殷玉祯道。
李德海:“王妃言重了。”说着,躬身给他们让开一条道。
甘露殿内,龙涎香滚滚。殷玉祯看一眼丈夫,又透过薄薄的画屏看一眼正趴在地上不知在耍弄着什么的圣人。
“他又要干什么?”殷玉祯斜一眼看起来好像在逗蛐蛐一般的人,很是无语。
靖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提醒自家妻子谨言慎行。然后越过屏风,向着圣人而去。
明黄色的龙袍盖在地上,原本该气宇轩昂的人此刻正拱在龙袍里,像个虫子一般地扭动。
靖王皱了皱眉头,低声唤了一声“陛下”。
原本拱在龙袍里不为所动的人这才抬起头来,龙袍被掀开一个缝,靖王这才看清,他手里玩着的哪里是蛐蛐,分明是玉玺。
“魏逍,你来了。玉祯呢?本王今日得了一件好玩意儿,要送给哥哥,可哥哥同本王生气,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本王了。”
圣人老了,因为多年病痛缠身,寸长的胡子已经花白,捧着玉玺时的神态宛若一个孩童。
“您糊涂了,临安王殿下前日去扈州了,那里时疫严重,你忘了么?”靖王低低地叹口气,像是哄孩子一般哄着这个少年时候的挚友。
“是啊,哥哥去扈州了,那稚儿呢,稚儿怎么不来看我这个叔叔?”
“稚儿年纪还小,前阵子染了病,不方便出来,等过阵子天暖和了,病好了,就来看您。”
圣人闻言这才点点头,他把玉玺抱在怀里,看着靖王,整个人状态极差。靖王没有办法,只好诱哄着他重新坐到龙床上,然后轻轻拍着他的背。等到他彻底入睡,这才又带着殷玉祯退了下去。
李德海在外侯着,见靖王退出来了,这才道:“陛下的癔症好一阵歹一阵的,今晚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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