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t丝绸?是你身上穿的这样?打开我瞧瞧,正预备给家里人做衣裳呢。”
这么许多颜色,乍看花哨,可远远瞧着却正配春夏。
“真真的,我昨儿才从南边回来呢。”明月先在门口栓马石上拴好牲口,然后拿出一张干净的大包袱皮往地上铺好,就此摆开阵仗,“着实是好东西,我一瞧就知道大姐您是识货的人,又体面,瞧瞧,外头地界都洒扫得这般干净……”
那妇人正好凑近了,细看明月身上的花纹,“这是零料拼的?倒是好精巧心思,哦,这是罗吧?”远看还以为是特意织染的新花色呢。
“是呢,南边如今时兴这个,又轻巧又好看,借的是佛祖百纳衣的名头,跟日日烧香拜佛也差不离了。”明月调动三寸不烂之舌,把捕风捉影听来的一点故事大加吹捧,直说得天花乱坠。
一时说得口干,明月取下竹筒喝了点水,问蹲下翻看布料的妇人,“不知大姐如何称呼?”
“我娘家姓陈……”包袱皮一打开,陈大姐便被花花绿绿品类繁多的料子吸引了,眼睛都不舍得挪一下,“呦,这些都是?”
固县也算十里八乡的大地方了,她活了三十多年,却从未见过这许多样子,眼睛都被晃花了。再上手一模,呵!好轻柔好软和,竟像闪光的风似的。
莫说陈大姐,就是明月这个家里做丝绸买卖的,不久前也在杭州着实惊着了,“大姐想给谁做呢?不如先给自己裁一身,您生得端正又气派,保管好看!”
货多了才好引客,但太多了也不好,因为顾客容易挑花眼,左右摇摆,最后反而可能哪个都不买。
而她要做的,就是引逗顾客尽快下决定。
陈大姐分明爱极了,眼睛都亮闪闪的,听了这话却是动作一顿,故作不经意的松开几块红料子,摇摇头,“我不爱这些,只是我儿子进学,想给他做一身。”
她男人没得早,虽留下几亩地和一座屋子,奈何进账有限,进学开销又大,日常紧巴巴的,哪里顾得上自己?
纵然如此,她也想将儿子打扮得体体面面的,不叫旁人看轻了去。
一边想着,陈大姐一边在心里默算尺寸,照儿子的身量,一件中衫需得这样的布片一百出头,若是长衫,只怕要再加五十。绫、罗、纱轻薄,两文钱一片,算下来,两三百文尽够了。
听着似乎不少,可整料更贵,她曾问过布庄的伙计,做同样尺寸的罗料少说也要六七百文呢,花色亦老气古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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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陈大姐陷入沉默,明月也不催,抽空又吆喝几嗓子“江南丝绸”,眼见远远有几个人,便扬声招呼,“不买不要紧,姐姐们,来瞧瞧吧,权当做耍!”
那几人正买了菜蔬归来,闻言也有些好奇,对视一眼,果然往这边来。
明月收回视线,对陈大姐道:“今儿我头一日买卖,也想博个开门红,您又是头一个过来的,我必要送您点什么才好。”
陈大姐果然心动,兀自嘴硬,“倒不差那几文钱……”
明月也不戳破,只小声道:“我再送您一块厚缎子,回去缝了荷包给令郎配,又实惠又体面。”
眼见那几个人越走越近,明月立刻加快语速,刻意压低声音道:“好姐姐,我是给后娘逼得没法子,这才出门讨口饭吃。今儿头回做买卖,年纪小,面皮儿薄,赚个辛苦钱罢了,您也权当心疼心疼我,可千万别对外说,不然那些人都来要,就做不成买卖了。”
最便宜的厚缎子也要四文一片,陈大姐怦然心动,眼见又有几人到了近前,生怕被听去,来不及多想,忙应下来,“我晓得。”
占便宜么,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明月对她点点头,仿佛达成了某种了不得的一致,然后才笑着招呼新客,“姐姐们,瞧瞧吧,都是我才从江南背回来的,熬了几宿没睡呢……”
“呦,黄家嫂子也在呢。”住在附近的都认识,来人便与陈大姐打招呼,“给你家桂明采买?”
陈大姐点点头,摆出一点习以为常的从容,“是呢,前儿先生还说他书念得好,宜多多会友呢,我想着要入夏了,也该添两件新衣裳……”
新来的几人便都奉承,“哎呦呦,那可真好!”
“是呢,说不得日后考个进士回来,您可就等着享福吧!”
“我家那小子要是能有桂明一般懂事就好了,真是气死个人……”
陈大姐便矜持地笑,嘴角止不住上扬,“哪里的话,他当不得夸,几个孩子都不错……”
丈夫早亡,儿子便是她唯一的指望,听见这话可比吃蜜还甜。
众人口中寒暄,眼睛却都被摊子上令人眼花缭乱的布片钩住了。
哪怕原本布料颜色、花样一般,可当无数片堆在一处时,便会营造出惊人的美丽,那几人都是眼前一亮,忙放下菜篮子细挑,又问价格。
有人手糙,才拿起来便听“哧啦啦”的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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