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吃酒,怪难吃的。”待听到“嫖赌”二字,苏小郎脸红似血,恨不得将脑袋甩下来,“也不,不……嫖/赌。”
家里人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明月等人便笑。
不喜欢最好。
春枝便道:“不沾就对了,富贵人家我也见过,但凡世代相传的,必修身养性。”
七娘更恐吓道:“沾了必死无疑,没有好下场!”
唬得苏小郎连连点头。
不沾不沾,死也不沾!
稍后船到来,三人登船,苏小郎在岸边奋力挥手,喊得撕心裂肺,“姐姐,四月十二前后你记得来啊!”
我真的不想被关在家里读书了!
一行人于三月二十八傍晚抵达杭州,时间紧迫,明月先去水司衙门包船,后直接由水门入城返家。
春暖花开,隔壁小花园的蔷薇正怒放,沿着墙头爬了满园,呼吸间皆是暖融融的甜香。
有一枝瀑布般低垂,上面缀满花朵,熏风轻抚,似水波绵延起伏,明月忍不住伸手轻触,指尖都染了芬芳。
隔壁谢夫人听见动静,过来敲门,“前几日扬州来人往你家送信,你不在,也不晓得你何时归来,便委托我代收,另有几样土仪,俱在此处。”
扬州?常夫人!
明月马上就想起来上一回对方说过的,他们夫妻已经返回京城,除非杨老爷高中进士,否则只怕不得归来……
可现在,扬州有人来信了!
杨老爷中了,中进士了!
明月眼前一亮,立刻接过信揣入怀中,“多谢多谢。”
至于装土仪的箱子,另有七娘和春枝去抬。
谢夫人却不急着t走,立在花荫底下,貌似不经意地问:“扬州那位是亲戚?”
听说是新科进士杨老爷家的下人,她回去就查了本科进士名录,乖乖,新科进士二甲第三名!
她男人二十余载寒窗苦读,好不容易跻身三甲同进士,如今也做到七品小官儿……这可是二甲进士啊!来日又会是几品?
明月如何看不出她的转变?既骄傲,又不愿太过张扬,以免有狐假虎威之嫌,便随意敷衍几句。
得知她有个二甲进士的亲友,谢夫人待她更不同,自然不会着恼,还委婉提醒,“返乡祭祖没几个月绝走不脱,外子便管着多地船只往来,你若往扬州回信,只管开口……”
进士返乡除了告慰祖先之外,也少不了接受当地官员、族人的礼遇,迎来送往多着呢!
若有家贫的,还会借助种种途径筹集银两,以备来日选官打点之用。故而但凡新科进士返乡,假期少则两月,多则一年,明月完全赶得上回信。
明月还真不知道这些,真心道谢,忽生感慨:
文人地位之高,超乎想象,之前谢夫人对自家丈夫的职位藏着掖着不说,如今见她与进士有往来,竟主动提……
谢夫人笑,“都是邻居,不值甚么。”
说到船,明月倒想起来另一件事,“夫人久居本地,可知时下买船要多少银子?”
一次包船就十五两,一年下来少说七、八次,不是小数目呢。
谢夫人巴不得有往来之处,当即滔滔不绝道:“自家用的柳叶细舟,寻常木料几两可得;可做一家之用的乌篷船略贵些,船篷需涂防水桐油,并各样家事置办齐备,十几两尽够了;若是大船,如二层及以上的货船、画舫之流,少则几百两,多则几千;另有贵重檀木搭建房室的,可以船为家者,几万也不足为奇。”
见明月心动,谢夫人细说关窍,“其实你我这样人家,买船不算什么,日常保养便罢了。难的是远行的艄公,要信得过,又要识途,又要熟知沿途官民,免得被坑害……明老板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家业,依我说,还是自己养一个的好,一来随传随到,二来捏着身契,也不怕他们在外乱说。明老板可有人选了?”
明月一怔,她还真就忽略了最重要的艄公!
确实,大江大河的水面看似平静,实则多有暗流,生手根本应付不了。况且水路一走十数日,万一艄公心怀鬼胎,半路茫茫水域做要挟时,却往何处逃命?
“若养一个该多少银两呢?”
谢夫人想了一回,“若一辈子买断,便如其他小管事是一样的,多少随心罢了。眼下雇人呢,在本地是一个价,有手有脚便撑得;往外去又是一个价,若不包吃住,一个月少说得十两上下。”
经验丰富的远途艄公要会看水文天象,提前判断气候和水流,关乎人命,甚是难得。
十两!明月咋舌,这还不算日常船只保养呢,跟包船也没什么分别了。
不过若是大宗买卖,月内频繁往返,用自己的船就比包船合算多了。
待明月与谢夫人道别,七娘已和春枝将屋子打扫了一遍,院内水井也捞出表面飘落的枯枝败叶并各色杂物,打了几桶预备擦地。
七娘抹把汗,看着日益亮堂的屋子心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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