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人。
果然人读过书就是不同,穿着确实比普通人更出尘些。
“这个莲蓬好,”七娘指着距离岸边约么半丈远的一个拳头大的肥厚莲蓬说,“待我寻个杆儿把它摘下来!”
“园子里多少你不摘,出来又做这个!”明月失笑,把披帛递过去,“何必寻甚么杆儿,用这个揽过来就是了。”
端午节若不下雨就很晒,她预备拿这个遮阳来的。
“忒糟践好东西!”七娘对她这种行为非常的不支持,四下望了望,折下两段长长的柳枝拧在一起,“嘿”一声往河里一甩,便将那莲蓬套了过来。
明月弯腰捏住了,三下两下拧下来。
果然极大,比她的脸也小不了多少。
两人正欣赏呢,就见几个身穿长袍、手持折扇的年轻书生迎面而来,边走边高谈阔论,意气风发。
可等稍稍走近了,听清楚他们议论的内容后,明月和七娘就不觉得他们意气风发,反而形容可恶起来。
“你们方才可看见了?竟有五六座流霞染的帷帐,每座怕不下一千两银子,当真奢靡!”
“朝廷对那些商人还是过于宽容了,自来士农工商,商者最贱,如今却纵容他们衣绫罗、食肉糜……简直斯文扫地!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唉,古有红颜祸水,今有铜臭弥漫,只怕人人都被黄白之物迷了心智。诸位且看,如今多少耕田的不安心耕田了,那些个女人们也不安心在家相夫教子,竟也学人市井叫卖起来,简直伤风败俗,呜呼哀哉!”
“梁兄所言极是,依我说,就该对其征收重税,命他们将家产捐出来接济百姓……”
明月没忍住,抬手就把沉甸甸的大莲蓬砸出去了。
就听“咚”的一声,大谈红颜祸水那厮登时被砸得眼冒金星,整个人都往一旁踉跄了两步,“啊!”
众书生都是一惊,纷纷跳将起来,待看清地上滚着的是个裂开的莲蓬后,顿时恼羞成怒:
“谁?!”
“谁干的!”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你姑奶奶我干的!”
众书生循声望去,就见两名女郎站在远处的树荫底下,因是背光而立,看不清样貌。不过听声音倒很年轻,估摸着不过十几二十岁的样子。
“朝廷鼓励经商,人家遵纪守法挣来的银子,爱怎么花就怎么花,你们却在这里大放厥词,好不要脸!说什么外人的财富引得你们迷了心智,呸!那是人家的银钱,你们却急甚么?难不成想偷想抢?
说这混账话的便如历史上的亡国之君,自己昏庸无能贪图享乐,不能励精图治,却反过来要怪女子美貌,勾引他们,祸乱朝纲,以致亡国。
古有明君大贤心如磐石,无法移转,美人黄金在他们眼中便如枯骨黄土一般!尔等连别人家的钱财都抵挡不了,还读什么书!你们这样的货色,上了朝廷也是白瞎,还读的什么读!”
明月一口气骂完不喘气,只觉这几年读过的书终于派上用场,瞬间脑瓜子都似被抽干了一般。
端的过瘾!
几个书生何曾被人这般对待?都被她骂懵t了。
过了半日才回过神来,各个面红耳赤,羞愤欲死。
“你,你简直胡说八道!”
“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真不中用,骂人都骂不利索!
明月冷笑一声,“是是是,尔母恁般女子养出尔等与尔父这般的小人!”
骂完之后,她拉起七娘的手,转身就跑,“三十六计,走为上!”
七娘被她拽了个趔趄,回过神后拔腿狂奔。
万一这几个人之中有官宦之后,被记住样子就麻烦了!
好在她们方才一直都背光站着,她们看得清对方,对方却看不清她们。
跑去出老远了,身后才传来众书生气急败坏的叫骂,不过是些颠三倒四的“之乎者也”,不听也罢。
众书生咽不下这口气,又要追,奈何各个养尊处优,如何跑得过连续多年搏命狂奔的明月和七娘!眨眼就被甩没影儿了!
“嚣张,呼呼,”打头那书生扶着膝盖大喘气,指着明月消失的方向跌足大骂,“斯文扫地,斯文扫地!太嚣张!”
一定是哪个该死的商人的家眷!
“我,我等定要上奏知府大人,看看本地商贾都嚣张到何种地步,竟敢公然辱骂读书人!”
读书人就是来日的官员,骂我们跟骂知府大人有什么分别!
“可是,”另一人却有些迟疑,“方才梁兄说得似乎有些过分……总不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不少商户亦颇有风骨,逢年过节都会施粥舍药,朝廷急需粮草、军饷时,也多有商人慷慨解囊。”
如今商税足占每年国库收入的六七成,经商确实是朝廷鼓励的,他们张口闭口就要人家捐献钱财,说得难听点,跟劫匪有什么区别!
众人听了,齐齐一怔,难免有点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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