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儿,说不得是当皇帝的,有意在敲打于家和唐绮。
做下这么大的案子,手上沾了重臣的命,楚老太只能一心扶持唐亦,以图将来楚氏家族长盛不衰。
这本是铁板钉钉的事儿,所以许彦歌此行是有十足把握的。
但她没料到,这茶才吃了一口,突然有人踹门而入。
冷风扫来浮尘,楚谦之身上官袍都未曾换,满头大汗的冲了进来。
母亲糊涂!
当堂一声痛喝,众人只见一直以来孝顺畏妻、性子温吞的户部尚书大人,整张脸因愤懑涨得通红。
楚夫人本是陪坐,见状立即从左边圈椅上站了起来,冷声道:贵客在此,你怎能如此失礼?!
楚谦之进门后就快步上前,直接走到楚老太跟前,气得脸红了又白。
他在未几前听见书房内的谈话,将将知道接连几桩事情的真相,此刻反而怒急失声。
楚老太板着脸,眉宇皱动:谦之,你都听到了?
一字不漏!楚谦之胸膛起伏不定,他朝皇宫方向拱了拱手,母亲当知!若没有先帝知遇之恩,儿子苦心经营数十载,焉能有楚家今日荣耀?!官场如战场,蝇营狗苟、尔虞我诈、当面笑脸背后刀子不计其数,难道靠先父那寒门出身迂腐愚钝来光耀门楣吗?!
堂中顿时一寂。
楚老太被这一直以来最是恭顺的儿子当堂斥问,愣了片刻才回过神,面色铁青道:你、你怎么如此,如此诋毁你先父?!
楚谦之站直道:儿子受母亲和先父生养教诲,虽不算学识渊博,学的无非经世济民,但到底也知晓何为正人君子,先帝对楚家有大恩,儿子又是为人臣,自当枕戈待旦,竭力尽忠,可母亲您!您竟为了一己私欲,谋害内阁首辅在先,延误军械补给在后,您让儿子,有何颜面再为朝臣?!
愚忠!楚老太被楚谦之激怒,指着他大声训斥道:你咆哮于此,又将我这个生母至于何地?!老妇行事自有老妇的道理!
楚谦之不认:手中沾铜臭,不过庸俗人!是儿子不明白!儿子想问母亲一句,食君之禄,取之于民,谋人性命,弃保家卫国的儿女们不顾,弃边南百姓的性命不顾,是何道理?!
边南丢就丢了!景贼还敢跨过陵江不成?!楚老太狞笑道:你且来说,就算先帝在位,大力扶持寒门,那又如何了?平昌伯爵府一家满门问斩,宠妃罗萱一朝被弃如敝履,世家勋贵欺我寒门是只拿得动笔杆子的酸夫子,楚家光宗耀祖了么?唐峻登基后,可有把楚家放在眼里过?杜平沙进都来要钱,长公主带着鹭州守备军和辽东于家军在边南打仗,向椋都要军饷要补给,唐峻哪次不是铁了心来掏空户部?!你在户部尚书这个位置上一坐多年,我楚家可是有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何比千古留名?!母亲简直糊涂至极!今日今日楚谦之泪眼迷蒙,哽咽着再也无法将后边的话说清。
楚老太仍旧端坐在堂上,双眼紧盯着这个从来不曾忤逆过她的儿子。
今日,你当如何?
楚谦之愤然拂袖,转身欲走。
楚夫人嫁进楚家这么些年,从糟糠之妻做到大官夫人,哪里见过这母子二人有过一次红脸,更不必说,眼下已到翻了脸互相怒喝向对的地步,她早已惊得不敢动,一看楚谦之撞破许彦歌前来密谋,登时如惊弓之鸟,起身要追。
楚老太忽地将手中拐杖奋力跺地,毫不犹豫道:来人呐!把这忤逆不孝的竖子给老妇拿下!
书房外刹那间冲出数十名身强体壮的家仆,楚谦之面对这些楚老太养了多年的亲信,几乎可以说是以卵击石,但他眼神坚定,是一步也没有打算退回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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