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曾说,北平的秋天是人间天堂。
这话不假。
天朗气清,云淡风轻,阳光打在老城灰瓦上,亮得几乎有点刺眼。街头的银杏叶一夜黄透,风一吹,哗啦啦落成金雨。
可惜人间天堂也要排队。
简随安实在没勇气去香山人挤人。
于是她周末就在家躺着,看点老电影打发时间,等周一上班,午休时,便听见办公室的人兴致勃勃地聊——谁谁拍了照片,谁谁挤地铁挤成了肉饼,哪哪人最多……
聊到挤地铁,大家明显很有共鸣。
彼时五号线还没建成,不然也能加入讨论。
简随安没插嘴,手里捏着吸管,安安静静听着。她听得很认真,甚至还会不时点头。
有人笑问:“小简,你平时坐哪条线啊?”
她愣了一下:“我啊……”
语尾还没落下,旁边许责已经替她说出了答案:“她没坐过地铁。”
桌上顿时一静。
气氛不是尴尬,是一种微妙的错位。
“真的假的?”
“哪有人在北京不坐地铁的呀?”
“你是怕挤啊?还是有专车接送?”
语气是打趣的,没恶意,甚至带着几分羡慕。
简随安也笑,低着头,咬着吸管,像是不好意思,她补了一句:“我坐过公交车的。”
晚上,她下班早,回了家,保姆正在厨房忙活。
一进家门,她先是皱鼻子嗅了嗅,立马小跑过去:“赵姨,我闻到啦!”
保姆笑:“还没好呢,等主任回来了再盛。”
“我只喝一小碗!”
“那也得等会儿!”
简随安不死心,就在一旁看着,望眼欲穿。
保姆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呀,小猫投的胎”
锅里在炖鲫鱼汤。
保姆做鲫鱼汤是一绝的。
鲫鱼先煎到微黄、出香,再加葱姜热水炖。这时候汤底就白了,油脂和鱼骨都化进去了。
等鱼一熟,她不直接端,而是把整条鱼捞出来,放在细筛上,用木勺一点点碾压,只取最细的鱼肉。那些鱼刺、鱼皮都被她一层层滤掉,只剩汤底和鱼泥。
最后,她再加一点牛奶或豆浆提白色,只放少许盐,重新入锅煮一滚。
这是专门为简随安学到的法子,她爱喝鲫鱼汤,却不爱吃鱼,兴许是小时候卡过鱼刺的原因。
简随安还是被推出了厨房,保姆说她在一旁盯着,像个小偷样儿。
好不容易等宋仲行回来,汤端上了桌,盛在碗里,颜色清清亮亮的。
简随安喝第一口的时候,半阖着眼睛,汤滑进喉咙,热气一寸寸往下渗。
她感慨:“好美味啊……”
宋仲行失笑:“看你这喝法,像是在品茶。”
她抬头,眨眨眼,舌尖还带着鲜味:“我这是在认真生活。”
他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轻声道:“慢点喝,别烫着。”
喝到一半,简随安忽然想起些什么,随口:“我今天才发现,我都没坐过地铁呢。”
宋仲行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
“想去坐?”他问。
她皱了皱眉,好像在认真考虑:“好像……可以试一试。”
“但我听说特别挤,像下饺子,我估计又受不了……”
说完,她还轻轻叹了一口气:“哎……”
桌上的气氛一时间温温的。
他那双眼睛盯着她,带着几分笑意。
“你啊,”他慢条斯理地说,“不是想坐地铁,是想出去玩。”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他。
他笑着问:“我猜的对吗?”
简随安被戳中了心思,眼神有点乱,心虚地低头喝了一口鱼汤,又瞄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宋仲行夹了虾仁放在她碗里,说:“明天出去逛一逛吧,我让司机去送你。”
“啊?”简随安放下筷子,下意识回答,“我还要去上班呢。”
宋仲行没再接话,只是笑着看她。
简随安觉得他笑得意味深长,并且她似乎领悟到这笑的含义——“上班?那倒也难得你突然这么敬业。”
一时之间,她又羞又恼,却拿不出半句话反驳回去。
宋仲行笑得更加明显,慢悠悠地说:“想好去哪里玩了吗?”
简随安脖子都红了,从齿间挤出两个字:“香山。”
其实不止这一处。
因为她请了两天的假,她第二天还去了天坛。
一大早,她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从衣柜里挑出了一件浅米色大衣。
还是刚换季的时候,就送来的新衣服。
她站在镜子前比了半天,问宋仲行:“哪条围巾好看?”
他选了蓝色的。
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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