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雨的眼?睛慢慢暗淡下来。
“你有谭英的线索吗?”叶满问。
李东雨嘴唇动了动, 叶满听到?他很细微的一声?:“没。”
叶满有些失望, 心里叹了口气。
“我已经帮你缴过医药费, 后续的治疗费用也会交的, ”叶满说:“你好好住院,不要担心钱的事,我都弄好了。”
男人?无神的眸子盯着叶满, 就像在透过他看什么人?。
“谭英……”
叶满听到?他虚弱的气音,立刻弯腰靠近一点,仔细听。
“谭英叫你来的。”他说。
叶满以为他刚刚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信的事。
但他仍盯着叶满看, 他又重复一遍:“是谭英叫你来的。”
叶满忽然意识到?什么, 他的心里涌起一股子强烈的震撼。
他那么盼望着谭英, 或许把那个童年时从天而?降的女人?当成了得救的信仰。
叶满郑重地说:“如果我有她的消息,会告诉你。”
“谢谢……”他没出声?,但是叶满认出了他的唇形。
叶满的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从圆圆的眼?睛滚进了口罩。
“你疼不疼啊?”叶满轻轻地问。
李东雨一怔,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他看着他,就觉得这人?很奇怪。他那会儿第一次见叶满,觉得他清澈愚蠢又莫名其妙。
但, 实在心软。
他明明不认识自?己?,可守在自?己?病床前哭,让他莫名想起了小时候那个依靠在自?己?身?边的孩子。
他这么多年没有亲人?,也没什么人?会这么关?心他, 他以为自?己?就该死去的时候,谭英的名字又出现了。
二十八年前——“我叫谭英,你是叫李东雨吧?你爸妈委托我带你回家。”
今天——“我叫叶满,我是因为谭英来的。”
时间?过了那么久,可他还是等?到?了。
“我很快就会离开,继续去找她,”叶满对他说:“你好好修养身?体,我会给你找护工。”
李东雨没说话,只是用那双看起来不正派的眼?睛望着他。
叶满犹豫一下:“丁喜康在外面,你要不要……”
“我……”
叶满欠身?,靠得近了一些。
呼吸在氧气面罩上蒙上一层雾,病房里仪器声?孤独地跳动着。
叶满听到?他说:“以为……至少还有他记得我……”
声?音轻飘飘的,像一片雪,落在了洁白的病床上。
叶满觉得口中咸涩,站直身?时,他已经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叶满出去的时候,丁喜康立刻迎上来,问:“他怎么样了?”
叶满打量这个矮胖的男人?,觉得他应该过得还算小富,只是给叶满一种市侩又窝囊的感觉。
他应该挺幸福的,叶满这样觉得,因为他的手背上用圆珠笔画着一只小鱼,笔触稚嫩,应该是孩子画的。
他现在过得不错,父母健在,生儿育女。
这样就挺好的了,谭英改了他的命。
“他说,”叶满替人?传话,特意挺直腰背,不卑不亢地说:“和你的债清了,以后是生是死都不见。”
那句话说完,叶满觉得他该狂喜,该解脱的。
但是他只是愣在原地,没了反应。
丁喜康从医院回去做了个梦,一个从小到?大?他常做的梦。
梦里有个小黑屋,他被?关?在里面。
那地方很潮、潮得滴水,他喘不过气。
梦里他一直在哭,哭声?引来了坏人?,那些巨人?一样的成年男人?走进来,抬脚向他踢过来。
他吓得发抖。
这时候,一个人?保住了他,把他紧紧护在了怀里。
他能听见那个人?被?打时的闷哼,他被?护在角落里,嘴里念着什么……
“小哥哥。”
“小哥哥?”
……
“老公?”妻子把他叫醒,看到?他满头大?汗,诧异地问:“梦见什么了?”
家里干净整洁,阳光充满房间?,女儿躺在小床上睡觉。
他满头大?汗,呆了很久。
“以后,”他失神地喃喃说:“他不会再来了。”
他做梦的这会儿时间?,叶满两个人?已经到?了另一家医院。
叶满正准备上去,韩竞问了一句:“真不用我陪你上去?”
叶满被?他一说,脸更红了。
他结结巴巴说:“我、我只是等?她工作结束,又不看病。”
苗秀妍是男科大?夫,正儿八经的男科。
下午两点。
一进候诊厅,患者多得坐不下,叫号屏幕上不停滚动着名字,被?叫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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