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顽劣地根治在本性。
哪怕披上再华美的袍,根上腐朽,就是没救。
苏会迟来地顿悟着。
可他已经走上了绝境,他当然知道,这一切怪不着谁。
只能怪他自己。
他曾经拥有丰厚的物质生活,却不知满足,仍在贪婪地掠夺。
他自私到,光是自己好还不行,他不能容忍其他的人享受半点幸福。
他理解的幸福是专断的,是唯一的,是只属于他的。
所以苏奉显明明有能力给两个孩子关爱,但他不允许,那些关爱只能给他一人;
他和苏蒲也明明可以各自安好,可他不满足,他要让苏蒲永远窘迫,他的人生需要这样的对照,以让自己感受到加倍的幸福。
回国之后,苏会的物质与精神世界全面崩塌,兜里没钱,打开手机,也只能接受到旧识含沙射影的关心。
他受不了,一味逃避,直到某天看到室友带回家的一张传单,上书过两天有个投资招商活动,开在市中心的一间金光闪闪的大酒店宴会厅。
投资?
苏会动了心思,再看看回报率,不由更加倾心。
他手上还有他妈妈留给他的一套房子,之前交给信托管理,租给从外地来云城做餐饮的一家老小。
这是他手上最后一笔财产了,他决心孤注一掷。
招商会开始那天,苏会翻出行李箱里最贵那套行头,将自己收拾一新,出现在会场。
现场果真聚集了许多有钱人,苏会默默给他们的手表估价,六位数的都显得寒酸。
然而等活动正式开始,他才发现,这场所谓的“招商会”不过是个噱头。
待策划人发言完毕,一列身材姣好的荷官穿着统一的鱼尾长裙,摇曳生姿地出现在桌旁,施施然发起了牌。
苏会也领到一张,红心7 。
7是他的幸运数字,所以即使意识到这场招商会的真实意图,他也没有马上离去。
他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一败涂地了。
很快,结果揭晓,他的运气不错,赢了三家。
初始本金一万块,他还没来得及交钱,就先赚了两万。
苏会压着嘴角,心说这里的人都身价不凡,总不会是场骗局。
他给自己设立了底线,输掉一万块就走。
那一晚,他输了十三万。
……
后来想,这件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招商会”现场有一大半的人都是演员,专骗他们这一小撮投机取巧的人。
他本可以远离这趟浑水,可等他顿悟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房展转让协议上签了字,市中心最佳地段的房子,三百万抵押给了所谓的“投资公司”。
还剩了四万多零头,苏会原想拿出一万来,测试一下否极能够泰来。
然后四万块也很快就不见踪影,他的手里又多出一张六万元的借据。
此时的苏会已经输红了眼,终于确定,他的人生已经烂了。
无可救药的烂!
既然腐烂,不妨放手一搏。
一条烂命,不值什么钱,却可以把很多人拖进苦海。
他想到了苏蒲,想到了厉寂川。
死之前,他要让他们也经历痛苦,永远无法释怀的痛苦。
于是,苏会又从“投资公司”借了10万块钱出来,一心破釜沉舟。
要么,他能给自己和苏奉显在绝境里搏出一条生路。
要么,在他奔赴死亡前,再给自己拉一个垫背的……他到死都不肯放过苏蒲。
计划万无一失,通过“投资公司”,他联系到了一群愿意替他出面绑架的亡命徒。
这些人身上大多背负着债务,几万块到十几万不等,最是缺钱。
而后他还跟所谓的“投资经理”学习了些勒索经验,不能一口气亮出筹码,要沉得住气,必要的话最好多备几个手机号。
可他没想到,这群亡命徒里竟然也有一个残存一丝人性。
张达把苏蒲放了。
凌晨,在他再次致电头目,想吩咐他们拍张苏蒲的照片时,对方迟迟不肯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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