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地轻笑了下,抬了抬眼,看向天际渐暗的地平线:“或许会遇到一个喜欢的人,谈一场平淡的爱,有机会的话可以结婚,就这样过一辈子。你觉得这样是不是也挺好的?”
院长陷入他柔软又怪异的语境中,被他突然一问,张了张嘴,反倒不知道要回他些什么,敷衍地点头。
文萧没有在意,微微勾着的唇角缓缓放平,目光闪了闪,茫然地看着落下去的太阳,好像想要挽留,但又无法留下:“有一年港岛发生了几起富豪迫害案,但那些案子都因为种种原因没能继续下去。姐姐那时在做公益调查,有一个受害者找到她,她决定重提起诉,当时没有什么人支持她,因为被告是港岛很有钱的二代,名字我就不告诉你了。她是多么傻,才会单刀赴会,最后遭人侵犯,还要转头告诉我不要被仇恨拖绊,在她死前她还要我璀璨一生。”
“可她是我姐姐,我怎么可能这样?我们一起来到人世,我又怎么会抛下她?”文萧扭过脸,目光淡淡地看向院长,对他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徐徐叹了口气。
院长抽烟的动嘴停了下来,默声从怀里拿出烟,抽出一根问他要不要抽。
文萧摇了下头,没有接:“对方势力很大,我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也接触不到他。恰逢一次酒局,我托人介绍认识了凶手的家里人,听说了他的一些传闻,我就抓到了唯一的机会,我好像个傻子,我走过去跟他说喜欢他,但其实我恨他,我恨不得杀了他们全家。”
“但很快我就知道他跟家里的关系没那么好,也不知道我姐姐的事。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他挺可怜的,没有人管他,也没有人喜欢他,他付出很多努力只想让他爸爸看到他……有一次他去应酬,别人都欺负他、灌他酒,他喝醉了没有回家,来找我。我是明星呀,会有狗仔蹲着我,我没让他进门,他就傻傻地在楼下淋雨,我怕被狗仔拍到,没有办法,只好偷偷地下楼见他,他抱着我哭了,他说——”
他的嘴唇蓦地抿住,脸颊的肌肉颤了颤,好像在竭力忍耐什么:“说我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肯爱他的人,但其实我不是。我只是没那么恨他了。不过他还是很不好的,他其实很讨厌我演戏,不喜欢我出现在镜头下,脾气也不好,对我总是很坏、很不耐烦,总是“啧”我,我都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很怕他生气。他也有不太好的癖好和习惯,如果他生气就要我去找他。他会把我带走,蒙着我的眼睛,我其实不知道会去哪里,他也从不告诉我。”
“他把我关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那个地方很小,窗户是封死的,没有什么光也没有人,只有他和我。他还咬我,这不正常你应该也觉得吧,他的咬不是开玩笑的那种,真的很疼,我时常感觉他是想把我吃掉。他咬我会覆盖上一次的伤口,所以那些伤总是好不了,我身上还有疤,就在这个地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我都不敢去医院,也不敢让剧组的人看到。”
他说着撸起袖子和裤腿,指了好多个地方,给院长看何维光洁的皮肤,幽幽叹了口气:“可惜没机会给你看到了。”
“操……”院长沉浸在他的故事里,叹为观止,忽地感叹了声:“这姑娘玩儿得挺变态啊。”
闻言,文萧说:“他是个男人。”
院长的脸色当即变得十分精彩,半张着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他还总强迫我叫他老公,这不对的呀,我们都是男人,真的很奇怪你不觉得吗?”他困惑地拧了拧手指,看了院长一眼,寻求认同,但院长显然还在震惊,张口结舌。
文萧又垂下眼,轻声说:“还有些事情你肯定会觉得恶心,我就不跟你说了……总之我越来越害怕去找他,但是我又不能不找他,你懂吗?我还要靠他接近他哥哥。”
他说到这里想了想,还是要替温兆谦公平、公正地讲两句:“但我其实也是今天才知道,他没能拥有很好的童年,没有人在他小的时候肯爱他,所以他才会跟正常人不大一样。他现在这样已经是他竭尽全力了,我来的路上在想如果那时候有人肯对他好哪怕一点,肯教他,他会是个很好的、很优秀的人。”
听他这么说,院长“嘶”了半声,把原先打算给他的烟点燃,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文萧吸了吸鼻子,道:“虽然在他身边两年,但我其实很多时间都在拍戏,我们没有接触很多,每次在一起也都只上床。”
院长嘴角抽搐两下,不是很想听,但他还是继续说:“四年前他要带我去一场家里办的慈善晚宴,在那时我认识了他哥哥,但那时候我没机会动手,我就瞒着他留了他哥哥的联系方式。后来有一次,他哥哥叫我去一场酒局,结束后说要睡我。这不是机会来了吗?老天待我们姐弟不薄,但它又没有眼,让好人没有好报。我没有让他带我去酒店,我说我比较喜欢刺激一点,我让他带我去太平山顶野战,从那里可以看到整座维港,我姐姐的一部分骨灰被我偷偷埋在那里的树丛下。”
“你也——”院长已经点了第四根烟了,忧愁地抽了口,不知道说什么,又把嘴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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